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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

预警：

灵异

恐不恐怖看了再说，我觉得还好。

一句话总结：

mhj:大雾四起，看不见你，却能找到你眼睛

 lsh:大雾四起，偷偷藏匿，我在无人处爱你

文炫竣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小职员，他作息基本规律，工作日上下班都是固定路线，非工作日一般在家宅着打游戏，偶尔朋友约出去玩。最近他们部门事情有点多，他都是加班加到十点才下班，算算时间到家都十一点了。

 

 

起床，漱口，洗脸，清洁，吃早餐，穿鞋，出门，直走出小区，左转进入一条小巷子抄近路，不到一百米长的巷子两边是狭窄压抑的握手楼，快步走过，忽略两边人奇怪的眼神，出了巷子是一条大路，再左转就是公路了，两边熙熙攘攘，充满活人人气，松一口气，走在街上不足五分钟到公交车站，上车443路，坐九个站到终点，上班打卡。

 

 

时节是深秋入冬，早晚总有雾气，日短夜长。文炫竣总觉背后发冷，他今天没听见闹钟响，一看手机时间发现差点迟到，急匆匆裹了条围巾出门。发觉雾气正浓，单薄阳光照不透周围十米。

  

一般来说早上八点雾气算是快散了，现在怎么这么厚。不过文炫竣也没多想，想想近日雾气也算是越来越厚，也算是随了时节，不过往年还没有这样大的雾，今年还真是稀奇。

 

 

快迟到了，文炫竣穿过小区直路拐弯正要步入小巷，他一瞬间停下了脚步。

 

 

厚重，湿冷，看不清。

 

 

本就狭窄的握手巷白茫茫一片，两边是黝黑的楼，隐隐约约见得人影。

  

  

文炫竣感觉围着围巾的脖子后颈起了鸡皮疙瘩。打心底不想进去，感觉怪怪的，本来最先走这条路就有点怕，为了节约时间走习惯了而已，今天是彻底勾起他害怕的情绪了。

 

 

还是走吧，一百米而已，大不了走快点。文炫竣拖起沉重的脚后跟往里走，走进去了，感觉是入了雪地。湿冷的雾气彻底包裹住他，从头到尾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 

 

走快点……走快点……他在心里默念。

 

 

“走快点……”

 

 

有人在他耳后轻悄悄地说话。

 

 

文炫竣猛一回头，白茫茫一片雾气，一阵阴风吹来，没有人？他脚下没停，不敢停。

  

  

有人吗？到底有人没有？他没有说话，他确定自己没有说话，他只是在心里督促自己走快点。是谁藏在雾里了吗？到底有没有人，是自己幻听了吗？是自己说的吗？是不是自己无意间说出口了？

 

 

雾里无人回应，他不敢再回头，一股脑往前走，满心满眼里决定不要多想。

  

  

黝黑握手楼里隐约坐着一个人，近了看见那人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紧盯着文炫竣，文炫竣觉得诡异，他对上那人的眼睛，是一个五十头发花白的老叟，穿着破烂，身上脏兮兮的，面无表情，脸孔老年斑遍布。

 

 

他在看我——花白老叟随文炫竣经过转过脑袋，像个年久失修的机械人偶，好像发出“吱呀”一声，木讷无光的眼睛一眨不眨——不，不是在看我。

  

  

文炫竣加快了步伐，短短一百米的巷子，往日早走出去的巷子，他还没见着尽头。

 

 

好像走了十分钟，他感觉脚步越来越重，背上阴冷一片。略微喘着粗气，心脏好像要跳出胸膛，文炫竣拔起腿，好似陷在雾中，快到了，快到了。

 

 

敞亮的大路哗然出现，文炫竣松了一口气，阴冷的后背全是冷汗，发丝尖都在滴水。他直接打车去了公司。

 

 

他觉着，那老叟没在看他，在看他背后。

 

 

 

 

“炫竣啊，辛苦你了。”组长把一沓资料递给文炫竣，文炫竣接过点头。最近组里很忙，大家都在加班。他整理了一会，觉得还是有点冷，起身去茶水间喝杯咖啡。

  

  

速溶咖啡，文炫竣稍微提了提神，胃里暖和了些，顺道去了趟洗手间。

 

 

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整理着头发，镜子里的人也回看着他，文炫竣觉得奇怪，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，一模一样的自己……不，不一样的，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尖在滴水，面色苍白一片，贴身衬衫微微汗湿。

  

  

就像是......早上刚出巷子里的自己。

 

 

洗手间一下子暗下来。是灯坏了吗？眼睛一时适应不了看不见任何东西，文炫竣想要出去，离开洗手间，手机还搁在盥洗台上，刚洗完的手伸上去摸索着，和在巷子里怎么走也走不出一样，他感觉盥洗台好大，怎么也找不到手机，什么也看不见。

 

 

文炫竣心脏紧缩，他的手在盥洗台胡乱拍着，洗手盆忽地放水，哗地一声，他一下子摸到了手机，指纹解锁一点开照见镜子里的自己对着他笑。

 

 

洗手间的灯一下子亮堂，上司走进来奇怪看他一眼，文炫竣急忙收拾好自己，把水关上打了个招呼。而洗手盆的水却已经灌满沿着漏水洞溢。

 

 

 

 

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，已经是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他身边了。

  

  

文炫竣握着手机回到座位上，整个人恍惚着。组长端着车厘子走过来分享，“最近大家加班辛苦了，吃点水果就当饭后休息一下。”

 

 

组长的手端着晶莹剔透的玻璃碗，她做了漂亮的美甲，文炫竣把目光移过去，一坨黏带碎肉血淋淋的眼球装满了玻璃碗，堆积成一个小山包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同时转过来注视着他。

 

 

“啊——”文炫竣抬手打翻了玻璃碗，晶莹剔透的玻璃碗眨眼间碎成了好几瓣，一颗颗饱满的、艳红的车厘子滚落到地板上。

 

 

组长被文炫竣忽然抬手打落玻璃碗吓到了，“阿西，你在干什么？”她有些生气，“炫竣啊，你最近很奇怪，是最近加班没休息好吗？今天需要按时下班回去休息一下吗？”

 

 

文炫竣盯着地上的车厘子眨了眨眼，回过神来急忙摆手道，“不不不，不用了，抱歉。真的很对不起！”组长和他关系不错，他明白组长是真的在关心自己。文炫竣急忙收拾了残局再在三道歉。

 

 

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没休息好，神经紧张了？收拾完后文炫竣瘫坐在椅子上，想着周末出门好好散散心，和朋友聚会聊聊天。

 

 

 

 

炫竣呐，明天见。同事摆了摆手转身离开。文炫竣也伸了个懒腰提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。他起身好像幻视地上滚满了眼珠子，但没有，文炫竣匆忙想要追上同事一同离开。

 

 

倒霉，他叹了口气，同事刚刚坐上电梯显示下行。文炫竣看着下行红色的数字，有点害怕自己坐上电梯会出什么事。他转头看向散发幽绿色的安全通道，空无一人，“叮——”，电梯到了，文炫竣步入电梯，还是坐电梯吧。

 

 

全程正常抵达一楼，文炫竣额上出了冷汗，他笑了笑，还是自己神经过敏了。文炫竣坐上公交，刷着手机，九个站，早着呢。

 

 

他到了站抬头，周围人都纷纷低着头玩手机。文炫竣捏紧了背包带，他感觉抬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他们都在看自己，全都在看。

  

  

文炫竣不想多想什么，急匆匆下车，回头看渐行渐远的公交车，443路，车上的人全部回头盯着他，一动不动，再眨眨眼，车已经不见了。

 

 

快点回家……

 

 

文炫竣现在只想快点回家，怂在自己卧室，把自己埋进被窝里。他沿着街走，路过一水果店却停下来脚步。

  

  

时下正在卖柚子，他想着下午打翻了组长的好意，买一点送给她当赔罪。老板快要收摊了，见这个大男人不会选水果，给他挑了几个，顺便拿一个剥开的给他尝尝。

 

 

文炫竣接过那一瓣柚子，一粒粒饱满多汁的果肉入口，水分很多，很甜。嚼着嚼着，文炫竣觉得口感变硬了，嚼不动，好硬，味道也变成了令人呕吐的铁锈味。他愣住了，停止了咀嚼，木讷张开嘴，一颗一颗带血的牙齿掉了出来，密密麻麻的，白花花的，混合着血。

 

 

喉管里泛起恶心，口腔全是血腥气，文炫竣胃里抽搐着。

 

 

“喂，喂，小伙子，你吐啥呀，也没坏呀。”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文炫竣一回神，地上细碎的牙齿变成了被嚼烂的柚子果肉。

 

 

“对、对不起！”文炫竣急忙起身道歉。

 

 

“没事没事。你结个账吧。”老板没计较什么。

 

 

文炫竣结完账狼狈地走了，他提着柚子，一时着急直接右转步入握手巷。走进去夜晚露水重的雾气包裹上来，他才发现进了巷子，文炫竣打心底想回头走大路。

 

 

晚上的雾更深，更重，更冷。好湿……好黑……两边握手楼相对树立，挤着这狭窄的巷子，没有灯光，楼里一片黝黑，像是没有人住一样。

 

 

文炫竣心一紧，深呼吸一口气，脑子里看过的鬼片飞速闪过。他晃了晃脑袋，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。

 

 

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，打开手机的手电，照亮前面不足三米的路。胸膛是冷的，呼出的气迅速凝结成水，结在眼睛上。文炫竣一手提着柚子，一手拿着手机，背上背着个书包。他往前走，好似又陷入早晨的怪圈，再一次迷失在雾里。

 

 

文炫竣急切地想要找着路，他只能尽量加快脚步，尽量去忽略一些东西……比如越来越厚的雾，比如提在手上散发铁腥味的柚子……比如背上越来越沉的书包，有人趴在他背上，“快点走——”

 

 

“啊啊啊啊啊！”文炫竣直接尖叫起来，扔掉了手中提着的柚子，把书包摔在地上开始狂奔。看不见前面……看不见，看不见前面……手机还握在手里，文炫竣腿打着颤，迅速向前跑，他想、他好想快点跑出去——

 

 

“炫竣啊，害怕什么呢。”李相赫站在巷子口等他，像往常一样，文炫竣害怕走这条握手巷，李相赫就会在巷子口等他，接他回家。

 

 

“相赫哥！”文炫竣像找着救星一样，他一下子脱离了着浓重的雾，他跑到李相赫眼前，比划着刚刚发生的事情，他喘着粗气，眼泪都被吓出来了。

 

 

“没事没事，不要怕了。”李相赫安慰着他，走在他后面，“最近压力太大了吧，我们炫竣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 

 

文炫竣咽了咽口水，他转头看跟在后面的李相赫，想要开口说今天发生的事情，看见李相赫笑着的脸，文炫竣没开口。

 

 

好像不是相赫哥……但这熟悉的声音，确实是相赫哥……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精神出问题了？今天一天都这样了……文炫竣看着跟在后面的李相赫，这确实是相赫哥。虽然……感觉哪里怪怪的，有点不像……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像。

 

 

李相赫笑着说，“炫竣，我们回家吧。”像往常一样的语气，李相赫推了推文炫竣往前走。

 

 

文炫竣点点头向前走，他把话咽了回去，直觉不对劲。没走两步就到了小区门口，文炫竣走在前面，进了楼栋就是一楼电梯，一路上后面的李相赫没有说话，转过头他就笑着看着他。

  

这就是相赫哥……没有错的……但很奇怪 奇怪在哪他也说不上来，形容不了……

  

  

文炫竣放慢了脚步，他知道哪里不对了，李相赫从来不会走他后面……还有，李相赫身上浓重的水腥味……他走过的地方，都拖着长长的水痕。

 

 

文炫竣握紧了手机，想着那惊悚的一幕，他用力眨了眨眼，李相赫问他怎么了，还是熟悉的腔调。他说没什么，然后拔腿就跑，把李相赫，或者说，那个东西甩在身后。

  

  

他直觉那个诡异的东西找不着路，文炫竣飞速冲进电梯，狂按着电梯按键，看着那个东西扭曲着跑过来——电梯门关上了，开始上升。

 

 

文炫竣喘息着，那根本不是李相赫！

 

 

电梯门打开了，文炫竣出了电梯，诡异感却如附骨之疽，分毫未去。他斜眼看见隔间电梯飞速上升的红色数字，那个怪物……那个怪物他上来了！

 

 

文炫竣大步跑向房门前，哆嗦着拿出钥匙，手指有些颤抖着对准锁芯开锁。

 

 

快点……快点……拜托啊，再快点……

 

 

——“叮”。电梯到了。

 

 

——“啪嗒”。

 

 

与此同时，锁扣弹出的声音，门开了。

 

 

文炫竣迅速拔出钥匙闪身进了房间，随后“砰”地关上了门。他靠着门大口大口喘气，“怎么了，炫竣。”真正的李相赫正在家里做晚饭，他见着玄关瘫坐在地上的文炫竣，奇怪问道。

 

 

“没事没事。”文炫竣累得不想说什么，摆了摆手。

 

 

他望过去，看着站在客厅灯光下的李相赫，暖色的灯光，李相赫却是大理石般的白。

  

  

李相赫站在那，皱着眉头，“今天没去握手巷接你，是不是害怕了？抱歉，今晚打算熬骨头汤，得人看着。”

 

 

文炫竣只觉鼻子发酸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，“相赫哥，谢谢，谢谢你。”

 

 

“没事，炫竣。”李相赫走过来把他扶起来，抱着他，“最近加班辛苦了，我是你哥，更是你爱人，当然会照顾你啊。”

 

 

文炫竣回抱住他，紧紧抱着，汲取着温暖，他这个角度，没了李相赫身体的遮挡，刚刚好能看见窗外更加浓厚的雾。

 

 

奇怪，诡异，雾已经厚到能围在这儿了吗？

 

 
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响起规律的敲门声。

 

 
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
 

 
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
 

 

“炫竣开门啊，我是相赫哥啊。”门外响起李相赫的声音，却如此地幽怨诡异。

 

 

文炫竣僵直了身子，他低头，看见光下面只有一个影子。抱着的东西，冷得像块冰，还滴着水，湿漉漉的。

 

 

他想起来了，他的爱人李相赫，已经失踪很久了，出差回来，为了接他冒着大雾驾车，冲进水库，三个月了，还没有打捞出遗体。

 

 

“叮……”

 

 

手机响了，来电显示李相赫。

 

 

手机自动接通，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，“炫竣啊，开门。”